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涡被记忆之光暂时压制的第七夜,灵渊深处传来地脉崩裂的巨响。林风踩着断裂的气脉节点狂奔,斩渊剑在手中嗡嗡作响——自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封印后,混沌气息虽未再外泄,却在地脉深处啃噬起古老的镇压阵基,楚墨留在地脉图谱上的标记,已有半数化作刺目的红光。
“再往下三里,就是地脉中枢。”楚墨的声音从林风腰间的传讯符传来,带着明显的气促。为了定位阵基受损的位置,他昨夜冒险潜入地脉裂缝,此刻半身仍被混沌粘液侵蚀,说话时连灵力都在颤抖,“但那里的阵门,需要三样东西才能开启。”
林风猛地刹住脚步。前方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,峡谷对岸的岩壁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,每道裂痕中都流淌着灰黑色的地脉灵液——这些本该纯净如银的灵液,已被混沌气息污染得粘稠如墨。他看见苏瑶正站在峡谷边缘,圣莲残片在她掌心旋转,却只能勉强净化靠近的黑雾。
“需要什么?”苏瑶的声音带着疲惫。她的记忆之力在七日前的护阵中耗损过巨,此刻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灰翳,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,正像细小的针,日夜刺着她的识海。
“灵族的圣莲心、妖族的龙血晶,还有……”楚墨的声音突然卡顿,传讯符上的灵光剧烈闪烁,“还有人族修士的本命剑元。”
最后几个字刚落,峡谷对岸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。赤鳞族长庞大的身躯撞破岩壁,他的左半身已被混沌气息侵蚀,鳞片脱落处露出灰黑色的肌肉,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赤红色晶石——那正是妖族世代守护的龙血晶。他身后的混沌之影挥舞着触须,每一次抽打都在岩壁上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。
“快拿去吧!”赤鳞族长将龙血晶抛向峡谷,自己却被触须缠住。他看着晶石划过一道弧线飞向苏瑶,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——那是妖族献祭生命的信号,他要用最后的力量拖住混沌之影。
林风纵身跃起,在空中接住龙血晶。晶石入手滚烫,仿佛握着一块跳动的心脏。他刚落在苏瑶身边,就见她从圣莲残片中心取出一粒金色种子,那种子在月光下舒展叶片,瞬间绽放成拳头大小的金色莲花,正是灵族的圣莲心。
“还差剑元。”李明扛着新锻造的罗盘赶来,罗盘指针直指林风的斩渊剑,“只有承载过地脉气脉、又浸染过同伴羁绊的剑元才行。”他的话音刚落,峡谷对岸传来赤鳞族长最后的嘶吼,混沌之影的触须突然暴涨,竟顺着岩壁爬向地脉中枢的阵门。
林风没有丝毫犹豫。他握住斩渊剑的右手泛起青光,本命剑元如溪流般注入剑身。剑身上浮现出他与同伴走过的所有轨迹:瘴气林的泥泞、同心坛的霞光、封印裂痕的血光……这些轨迹交织成一道光柱,与圣莲心、龙血晶同时飞向峡谷对岸的阵门。
三样信物落在阵门中央的凹槽里,古老的符文瞬间亮起。林风突然发现,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,竟与楚墨绘制的地脉图谱完全吻合,只是在图谱的边缘,多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扭曲符号——那是混沌之影的印记,显然早已渗透进阵基。
“它在反向操控大阵!”苏瑶惊呼。阵门开启的瞬间,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阵内传来,那些被污染的地脉灵液竟顺着符文逆流而上,反而在滋养混沌之影。林风的剑元被吸力扯得剧烈震颤,他感觉自己的灵力正被阵门疯狂抽取,眼前阵阵发黑。
就在这时,楚墨的传讯符突然爆发出强光。一道透明的身影从符中飞出,正是楚墨燃烧最后本源凝聚的灵体。他扑向阵门,将自己的手按在扭曲的符号上,那些符号竟在灵体的灼烧下发出惨叫,逐渐恢复成正常的符文。
“启动吧。”楚墨的灵体开始消散,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,“地脉封印,从来都不是靠死物……”他的声音消散在阵门的轰鸣中,林风与苏瑶同时注入灵力,李明则用罗盘引导着残存的各族灵力,汇入重启的大阵。
金色的光芒从阵门蔓延至整个峡谷,被污染的地脉灵液如退潮般缩回地脉深处。混沌之影发出不甘的尖啸,却在大阵的光芒中不断消散。林风望着楚墨灵体消失的地方,突然明白他未说完的话——地脉封印的真谛,从来不是冰冷的符文,而是一代又一代守护者用生命点燃的薪火。
当光芒散去,峡谷对岸的岩壁上,新的地脉图谱缓缓浮现。图谱的中心,多了一个由剑元、圣莲心和龙血晶共同组成的印记,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苏瑶轻轻握住林风的手,两人都知道,这不是结束,但至少此刻,他们守住了灵渊的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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