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的封印光幕正在寸寸碎裂。混沌之眼喷吐的灰色粘液如同活物，顺着光幕裂缝钻进气脉阵的枢纽，楚墨精心布设的七十二处节点已崩毁过半。当最后一道灵族输送的灵力被截断时，他突然咳出一口血，染红了手中那卷泛黄的《气脉古经》。
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楚墨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，眼前阵阵发黑。自封印裂痕扩大后，他体内的本源之力便如沙漏般流逝，此刻能站稳脚跟，全靠圣莲残片的吊命。林风的斩渊剑在光幕外发出悲鸣，剑身上的记忆光点正被混沌气息逐一吞噬——那些倒戈的暗潮势力竟献祭了百名修士，将混沌之眼的力量催至巅峰。

苏瑶的记忆护阵已到极限。她蜷缩在阵眼旁，指尖的记忆光点越来越黯淡，唯有初遇楚墨时的画面仍在闪烁：那年她误入地脉迷宫，是这个总爱皱眉的少年用阵盘画出生路，衣角还沾着研究气脉时蹭到的泥灰。“楚墨，古经里说的轮回阵……真的要献祭自身吗？”

《气脉古经》的最后一页，用朱砂画着个诡异的阵图。与寻常阵法不同，这阵图没有输灵口，反而在中心标注着“轮回枢纽”，旁边的小字写着：“以身为薪，方能引气脉轮回”。李明曾拼死从暗潮势力手中抢回这半卷古经，当时谁也没料到，这竟是唯一的破局之法。

“不是献祭。”楚墨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释然。他撕下染血的衣袖，露出手臂上早已淡化的气脉印记——那是他七岁时在地脉祭坛觉醒的天赋印记，此刻却在混沌气息的刺激下重新亮起。“是回归。你看，气脉本就循环不止，所谓轮回，不过是让流失的能量找到归途。”

他说着将圣莲残片按在《气脉古经》上，古经突然化作无数金色蝌蚪，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。楚墨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却有无数条彩色光带从他体内涌出，那些光带正是被混沌气息污染的气脉能量，此刻竟在他体内完成了净化，重新变得纯粹。

“他在逆转混沌侵蚀！”林风突然明白过来。他拼尽最后灵力劈开一条血路，将斩渊剑抛向楚墨：“用我的剑做阵眼！”剑身上残留的记忆光点与楚墨体内的光带相撞，竟激发出七彩霞光，那些崩毁的气脉节点在霞光中竟开始重组。

苏瑶的眼泪突然止住。她看着楚墨体内涌出的光带与记忆护阵的光点交织，突然想起《气脉古经》扉页的话：“气脉即人脉，轮回即羁绊”。她猛地咬破舌尖，将本命精血喷向空中，那些记忆光点竟如归巢的鸟雀，纷纷融入楚墨的光带之中。

混沌之眼发出愤怒的咆哮。灰色粘液化作巨蟒，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楚墨。就在此时，楚墨体内的光带突然形成闭环，一头连着地脉深处，一头缠着斩渊剑，而他的身体正逐渐与光带融为一体。“记住，轮回不是终点。”这是他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。

光带猛地收紧，化作贯通天地的光柱。被混沌污染的气脉能量顺着光柱逆流而上，经过楚墨所化的枢纽时，尽数被净化成金色灵力，重新注入地脉网络。那些崩毁的节点发出嗡鸣，竟在光柱中重组成更完善的循环阵，连最顽固的暗潮势力据点，都被这股轮回之力涤荡干净。

当光柱散去，气脉阵已恢复如初，甚至比从前更加强大。林风捡起落在阵眼的《气脉古经》，最后一页的朱砂阵图上，楚墨的名字正缓缓消散。苏瑶突然指向天空，那里的混沌之眼正在淡化，而在它原本的位置，竟浮现出一道新的气脉环流，流转的光芒中，隐约能看见楚墨的身影。

“他真的做到了。”李明的声音带着哽咽。他看着气脉图谱上新出现的轮回标记，突然明白楚墨说的“回归”是什么意思——气脉轮回之中，从来没有真正的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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