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涡退去后的第七夜，灵渊深处的鸣沙谷突然响起钟鸣。这钟声并非来自气脉钟，而是用各族信物熔铸的“盟誓钟”——钟体上，人族的剑痕、妖族的爪印、灵族的叶脉纹交错缠绕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
林风握着楚墨的手站在钟下，对方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。三日前，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的封印突然出现异动，混沌气息竟顺着暗潮势力残留的法诀缝隙渗透，若非玄族使者以本命玉磬暂时封堵，恐怕整个鸣沙谷已化作焦土。

“必须立约。”赤鳞族长的声音打破沉默，他身后的妖族子弟正用獠牙咬住族中秘藏的龙血玉，玉上刻着“背约者魂飞魄散”的古咒。这位曾极力反对同盟的族长，此刻鳞片上还留着为守护灵族幼崽而被混沌气息灼伤的焦痕。

苏瑶将圣莲花瓣铺在临时搭建的石台上，花瓣遇风便化作丝帛，自动浮现出各族文字。她的白发在夜风中飘动，记忆之力的反噬让她视线时常模糊，但指尖划过丝帛时，那些与同伴并肩的画面仍清晰如昨：“楚墨说过，契约的本质不是束缚，是信任。”

话音未落，鸣沙谷突然震颤。西侧的沙丘裂开缝隙，露出暗潮势力残留的祭坛——那里竟用活人精血画着召唤混沌的阵纹，阵眼处躺着三具尚未冰冷的尸体，正是三日前失踪的玄族长老。

“还有余孽！”李明的罗盘突然指向祭坛，他刚要冲过去，却被林风按住肩膀。只见祭坛上空，混沌之眼的虚影正在凝聚，那些未被彻底清除的暗潮修士正举着骨笛，试图用最后的邪术撕裂封印。

“这就是背约的下场。”林风的声音冰冷如铁。他没有立刻动手，反而转身看向各族代表，“他们曾也立过誓，却在混沌诱惑前背弃了初心。今日这契约，签还是不签？”

赤鳞族长率先将龙血玉按在丝帛上，玉碎的瞬间，他的眉心浮现出与丝帛同源的印记：“妖族从不说谎。”灵族圣女紧随其后，将本命灵叶放在丝帛旁，叶片化作光点融入文字：“灵族愿以圣莲为证。”

就在玄族使者要落笔时，祭坛方向突然传来狂笑。暗潮修士竟引爆了自身灵力，混沌虚影瞬间膨胀三倍，灰色粘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。苏瑶的圣莲光幕在冲击下剧烈摇晃，丝帛上的文字开始褪色。

“慌什么？”楚墨突然笑了，他将掌心按在丝帛中央，自身本源灵力化作金色脉络，将各族印记串联成网，“真正的契约，从来不怕考验。”他的身体在金光中愈发透明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，“林风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，你说灵渊的风都是自由的吗？”

林风一怔，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。他挥剑斩断袭来的灰色粘液，斩渊剑的红光与丝帛上的金光交织，在鸣沙谷上空化作巨大的剑影：“今日立约，不为束缚，为守护这份自由！”

李明突然脱下手腕上的护符——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，此刻却被他狠狠砸碎。碎片落在丝帛上，竟与其他信物的光芒相融：“人族从不独活！”

这声呐喊仿佛点燃了什么。各族修士纷纷将本命信物放在丝帛旁，石台上的光芒越来越盛，混沌虚影的灰色粘液靠近便被焚成灰烬。当最后一位隐世的石族老者将石心嵌入丝帛，整个鸣沙谷突然安静下来——祭坛的混沌虚影正在溃散，而丝帛化作流光，融入每个立约者的眉心印记。

楚墨的身影在此时彻底消散，但他的声音却回荡在谷中：“看，这才是人脉同盟。”林风望着空中逐渐清晰的气脉图谱，突然发现那些原本断裂的脉络，正被各族印记的光芒重新连接。

三日后，鸣沙谷立起一块无字石碑。碑前的石台上，永远燃着各族共同点燃的篝火。林风偶尔会来这里坐坐，听赤鳞族长讲妖族的古老传说，看苏瑶教玄族孩童辨识圣莲，或是和李明比拼谁画的引雷符更厉害。

他知道，这契约没有期限，也无需文字。当每个立约者的心跳与灵渊的气脉同频时，所谓的永久，早已刻进了血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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