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眼被记忆封印暂时压制的第七夜，黯裔族群的栖息地突然响起刺耳的骨哨。林风潜伏在黑曜石山的阴影里，看着下方广场上对峙的两拨黯裔——左侧是赤发赤瞳的主战派，他们手中的骨刃还滴着灵族修士的血；右侧则是灰发黯裔，为首的老者正用拐杖敲击地面，杖头镶嵌的幽蓝晶石忽明忽暗。

“卡隆长老，您还要纵容这些叛徒到何时？”主战派首领霍克猛地将骨刃插进石缝，裂缝中立刻渗出黑色汁液，“三天前，就是他们偷偷给灵渊送去了黯裔布防图！”他身后的族人发出愤怒的嘶吼，赤瞳中翻涌的凶光，与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涡如出一辙。

卡隆长老的灰发在夜风中飘动，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，掌心躺着半块破碎的玉佩——那是十年前他与灵族圣女定下和平盟约时，用双方本命精血炼化的信物，此刻正散着微弱的光。“霍克，你真以为混沌气息会遵守承诺？”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，“它要的不是黯裔的复兴，是所有族群的毁灭。”

林风的指尖扣紧斩渊剑。三天前，正是这批灰发黯裔冒着被族规处死的风险，通过玄族使者传递消息，才让他们及时修补了被暗潮势力破坏的气脉节点。此刻广场边缘的黑曜石柱上，还绑着三名灰发黯裔，他们的胸口插着骨钉，鲜血顺着柱身蜿蜒而下，在地面汇成黯裔文字——那是“和平”的古老写法。

“老东西，你勾结外敌！”霍克突然掷出一把骨镖，直取卡隆心口。林风正欲出手，却见卡隆身后的少年猛地扑上前，用后背挡住了骨镖。少年的灰发瞬间被鲜血染红，他却死死盯着霍克：“长老说的是对的！我父亲就是被混沌气息吞噬的，它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！”

这声嘶吼让广场陷入诡异的寂静。不少黯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臂——那里都有一道浅灰色的纹路，随着混沌气息的增强而逐渐加深。霍克的脸色变得铁青，他突然扯开衣襟，露出胸口盘踞的黑色纹路：“这是力量！是黯裔本该拥有的力量！”他的皮肤下似乎有活物在蠕动，赤瞳中竟浮现出与混沌之眼相似的漩涡。

“那是诅咒！”卡隆长老将破碎的玉佩举过头顶，“三百年前，正是初代黯裔首领与混沌气息签订契约，才让我们背负上血脉诅咒！每隔百年，就会有一半族人被它吞噬！”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，映出广场地面的刻痕——那是用无数黯裔骸骨堆砌的祭坛，祭坛中心的凹槽，与混沌之眼的轮廓完全吻合。

林风突然明白，黯裔的内部矛盾从来不是主战与主和的分歧，而是生存方式的抉择。他悄悄给远处的苏瑶打了个手势，苏瑶立刻将圣莲残片的净化之力注入地底——那些被骨钉刺穿的灰发黯裔，伤口处正泛起金红色的微光。

“妖言惑众！”霍克察觉不对，突然吹响骨哨。广场四周的黑曜石柱同时亮起红光，无数被混沌气息控制的黯裔死士从地下爬出，他们的眼睛完全变成灰色，嘴角淌着涎水，像提线木偶般扑向卡隆一方。

少年抱着受伤的同伴后退，却被一名死士抓住脚踝。他绝望地闭上眼，预想中的剧痛却没到来——林风的斩渊剑已劈开死士的头颅，剑身上的符文映得少年瞳孔发亮。“卡隆长老，”林风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，“灵渊各族愿意与你们共同解除诅咒。”

卡隆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类修士，又看看那些被圣莲之力治愈的族人，突然将半块玉佩抛向空中。霍克正欲阻止，却被身后的族人拉住——那些族人看着死士眼中的灰色漩涡，终于明白卡隆所言非虚。

“混沌气息给的不是力量，是枷锁。”一名中年黯裔突然拔出骨刀，砍断了绑着灰发同胞的绳索。越来越多的黯裔加入其中，广场上的对峙变成混战，却是黯裔内部对混沌控制的反抗。霍克在乱战中被自己召唤的死士吞噬，临终前，他眼中的红色漩涡终于褪去，露出一丝清明。

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黑曜石山，卡隆长老将两半玉佩拼在一起。完整的玉佩发出柔和的光，广场上所有黯裔手臂上的灰色纹路都在消退。林风望着那些放下骨刃的黯裔，突然想起苏瑶说过的话：“最深的危机，往往藏在族群的血脉里；而最强大的力量，是敢于正视过去的勇气。”

远处的气脉节点传来嗡鸣，楚墨正在那里重新绘制防御阵。林风知道，黯裔的内部危机虽暂告平息，但混沌气息埋下的隐患，才刚刚开始显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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