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心坛的余温尚未散尽,灵渊西境的黑雾突然翻涌如潮。当林风带着各族修士赶到时,只见数以千计的黯裔正蜷缩在裂谷中,他们曾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甲大片剥落,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,眼中的猩红褪去大半,只剩下茫然与恐惧。
“是冥煞之气的反噬。”楚墨的声音带着虚弱,他刚从本源耗损中恢复些许,指尖凝结的灵镜映出黯裔体内的变化,“他们的力量源于冥煞,如今气脉净化,等于抽走了半条命。”裂谷深处传来孩童的啼哭,一个浑身是伤的小黯裔正试图用断爪去够崖边的圣莲花瓣——那是苏瑶培育的净化之花,被风吹落至此。
赤鳞族长按住腰间的骨刃,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。三百年前,正是黯裔的先祖用冥煞之气污染了妖族圣地,这笔血仇刻在每个族人的骨血里。“不能放他们出来!”妖族战士纷纷亮出利爪,玄族使者的玉磬也蓄势待发,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。
林风却注意到异样。那些黯裔虽气息微弱,却自发围成圈,将老弱护在中央。最外层的黯裔明明可以攀着裂谷岩壁逃生,却死死抵着不断崩塌的碎石,掌心渗出的黑色血液在地面汇成保护阵纹——那纹路竟与万族玺的基础符文有七分相似。
“住手!”苏瑶突然冲向裂谷,圣莲残片在她掌心绽放金光。一只断臂的黯裔猛地扑来,却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停住,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,断腕处露出模糊的人族刺青。“他曾是人族修士!”苏瑶惊呼,那刺青是三百年前“守渊军”的标记,传说中全军覆没的部队。
楚墨的灵镜突然剧烈震颤,映出黯裔族群深处的景象:一位白发老妪正用最后的力量,将一枚残破的同心玉按在濒死孩童的眉心。那玉片与林风等人镇压灵渊所用的同心玉同源,边缘刻着褪色的“护”字。“他们一直在守护灵渊核心!”楚墨失声喊道,灵镜中闪过无数画面——黯裔与失控的冥煞之气同归于尽,用身体堵住气脉裂缝,甚至偷偷为各族防线输送净化之力。
裂谷突然发生二次崩塌,一块巨石朝着小黯裔砸落。千钧一发之际,赤鳞族长飞身跃起,巨尾横扫将巨石拍碎。他落在黯裔族群前,看着老妪递来的同心玉碎片,那上面残留的气息,与妖族圣地深处的守护阵如出一辙。“先祖的记载...是假的。”赤鳞族长的声音带着颤抖,三百年前污染圣地的,根本不是黯裔,而是失控的冥煞之气。
林风挥剑斩断裂谷边缘的荆棘,斩渊剑第一次没有染上鲜血。“万族玺认他们为脉,就说明他们本就是灵渊的一部分。”他向黯裔伸出手,掌心的气脉印记与对方断腕处的符文产生共鸣。断臂黯裔犹豫片刻,终于将冰冷的手放进他掌心,那一刻,裂谷中所有黯裔的眉心都亮起微光,与同心坛的方向遥相呼应。
三日后,各族合力在裂谷外筑起新的居所。黯裔老妪交出了珍藏的《冥煞考》,上面记载着克制黑气的方法;断臂黯裔则带着林风找到了守渊军遗留的兵器库,那些刻着人族与黯裔合铸印记的法器,成了修补气脉屏障的关键。
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黯裔新居,小黯裔们追着妖族孩童的身影跑进圣莲林。苏瑶看着楚墨与白发老妪探讨净化阵法,突然明白“新生”的真正含义——不是遗忘过往的仇恨,而是像灵渊的气脉般,让不同的力量在碰撞中找到共存的韵律。林风摩挲着手中的守渊军令牌,知道灵渊的故事,终于要翻开真正的新篇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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