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心坛下的地脉震颤持续了整整七日。当最后一缕冥煞之气被万族玺的光芒净化,林风踩着凝结成桥的气脉丝线走向深渊时,脚下传来的不再是以往的冰冷坚硬,而是如心脏搏动般的温热——那些曾流淌着幽蓝灵液的地脉,此刻正渗出琥珀色的粘稠液体,滴落处竟钻出嫩绿的草芽。
“这是……生命之息?”苏瑶捧着一片草叶,指尖的治愈灵力与之触碰时,叶片突然绽放出细碎的金光。她望向深渊底部,那里曾是地脉最紊乱的灾厄之源,此刻却升起淡紫色的雾气,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光点在沉浮,“就像……无数新生的魂魄。”
楚墨靠在新凝结的玉柱上喘息,万族玺融入血脉后,他的身体成了连通各族与人脉的媒介,每一次地脉搏动都让他经脉如遭蚁噬。“地脉在自我修复。”他指着远处银色山脉的变化,那些曾流淌着冥煞之气的沟壑,如今填满了清澈的泉水,水底沉着的不是岩石,而是半透明的卵状晶体,“这些是地脉孕育的灵核,每一颗都蕴含着平衡气脉的力量。”
李明突然惊呼着指向天空。原本笼罩灵渊的灰色云层正在消散,露出被霞光染成金红的天幕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那些霞光落地之处,枯寂了千年的灵渊表层竟泛起绿意——一株株从未见过的植物破土而出,藤蔓上结着的果实,切面竟呈现出地脉图谱的纹路。
“不对!”林风的斩渊剑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。他冲向最近的一株新植物,发现其根部正缠绕着黑色的细线,这些细线与地脉深处的裂缝相连,看似生机勃勃的藤蔓,实则在缓慢吸食着地脉灵核的能量。“是残留的冥煞之气!它们在伪装成新生灵植!”
话音未落,整座银色山脉剧烈摇晃。楚墨靠坐的玉柱突然迸裂,无数黑色藤蔓从裂缝中涌出,瞬间缠住了来不及躲闪的李明。那些藤蔓上的尖刺刺入皮肤时,李明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,他手中的罗盘“咔嚓”碎裂,指针化作一道黑气,直扑楚墨面门。
“用灵核!”苏瑶反应极快,将刚采摘的地脉灵核捏碎。金色汁液溅在黑色藤蔓上,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林风趁机挥剑斩断藤蔓,却发现被斩断的藤蔓断面,竟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——那是历代被地脉吞噬的修士残魂。
楚墨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忍着经脉剧痛,引导体内的万族玺之力沉入地脉。当他的灵力与地脉灵核相触时,所有伪装成灵植的冥煞之气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,它们从地底深处疯狂涌出,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黑影,轮廓与三百年前引发地脉灾变的邪祟如出一辙。
“它在害怕新生的地脉!”楚墨大笑起来,笑声震得地脉灵核齐齐发光,“冥煞之气本就是地脉失衡的产物,如今地脉重归平衡,它就成了待清除的杂质!”他示意众人后退,自己则张开双臂,任由地脉灵核的光芒将他与黑影一同包裹。
林风等人眼睁睁看着楚墨的身影与黑影在光芒中纠缠。黑影不断释放出腐蚀性的黑气,却被地脉灵核的金光寸寸消融;楚墨的身体虽在黑气侵蚀下变得透明,血脉中流淌的万族玺之力却愈发炽烈。当第一缕朝阳越过银色山脉的山脊,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哀嚎,彻底消散在金光中。
而在黑影消散之处,地脉深处传来轰然巨响。一道通天光柱从灾厄之源升起,光柱中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画面:上古修士祭祀地脉的场景、各族联手封印邪祟的战歌、还有地脉从鼎盛到衰败的千年历程……
“这是地脉的记忆。”苏瑶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。光柱散去后,整个灵渊都被柔和的绿光笼罩,地脉灵核融入大地,新生的植物不再伪装,而是绽放出真正的繁花,花瓣上滚动的露珠,映照着各族修士惊喜的脸庞。
林风走到楚墨身边,扶起几乎虚脱的他。两人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家园,那里,人族的工匠正与灵族的侍者合作搭建屋舍,妖族的孩童追逐着玄族放飞的灵蝶,地脉的光芒如同温暖的薄纱,将所有生命拥入怀中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地脉新纪元。”楚墨的声音带着疲惫,却充满了释然,“不再是封印与对抗,而是共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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